[谭赵]重生 15
然而这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蔺晨会被萧景琰的美色所惑。
先帝晚年，周边邻国骤然同时发难，强敌寇境，疆场多虞，若非新平反的赤焰旧将奋不顾身，大梁几乎一朝倾覆。萧景琰继位后，决意彻底扭转颓势，痛定思痛，他将战争作为巩固皇权的手段。萧梁王朝耽于内耗积弱数十年，封侯拜将的大都是凭借祖荫尸位素餐的贵族子弟，萧景琰从宗室旁支动手，削除爵位，许以厚禄，又整顿边防，奖掖军功，拔擢寒士。海内未平，各方豪强和巨商意图浑水摸鱼，却正好给了萧景琰顺势而为的机会。连年征战靡费巨大，朝廷实行战时政策，盐铁官营，均输平准，将富商大贾囤积居奇、操纵物价的利权收归国有；又徙民实边，对贵族豪强诱以重利，将他们远迁至四境新扩充的领土。凭借战争，萧景琰完成了王朝的势力重组和利益划分，振长策以御宇内，终于四方宁靖，实现了从势单力孤的庶出皇子到皇权独揽君临天下的彻底转变。
“一上台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富商也罢了，那些公侯重臣难道就不造反？”
“或许是大梁积弱不振实在太久，陡然上台了这么一个作风强硬的君主，举国上下都群情振奋吧，”谭宗明见赵启平一脸的不以为然，笑着补充，“萧景琰自己就是行伍出身，少年掌兵，身先士卒出生入死，上行下效，大梁的血性男儿自然甘愿追随。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些公卿贵族若不抢先拔个头筹，机会可就被寒门子弟抢走了。”
赵启平摇着头笑。
“时过境迁，你那绝色的小皇帝都不知投胎转世到第几轮，不必为尊者讳了吧。”
“就你机灵，”谭宗明轻叹，“遥想当年，琅琊阁虽处江湖之远，却对朝中动向了如指掌。今日少年明日老，看着当年纯真无邪的小美人一步步成为铁血冷面的帝王，蔺阁主的一片春心唯有相思成灰了。”
诚然，萧景琰继位之初，从封疆大吏到朝廷要员，都有人跃跃欲试想造他的反。利而诱之，亲而离之，打几个抓几个，杀几个再拉拢几个，这些为人君者使得纯熟的手段，兵家出身的萧景琰一一祭出更是雷厉风行。再加上隐约传闻中胁迫先帝平反赤焰一案的决断和多年来在军中积累的声望，他很快稳定了局面，得以放手施行他的军政改革。
如萧景琰所言，他一向以皇长兄为楷模，但他绝不是第二个皇长兄。当年的祁王厚结士子贤名远扬，朝野钦服声誉日隆，然而一朝荣宠不再，尽皆成为结党营私狼子野心的铁证。幼时的萧景琰确也曾天真烂漫，但母妃位份既低，最亲密的挚友林殊又是那样颖悟夙慧天纵奇才，于是萧景琰尽管心地纯善，行为举止上却习惯了谨慎克制。祁王和赤焰一案后，他更是不能不韬晦以自保，隐忍以待时。他是一个从来也不得宠的皇子，这不得宠让他得以远离宫墙内的勾心斗角和朝堂上权势党争，而赤焰案后他越来越冷僻孤傲的性子，既是软肋也是绝好的伪装。对皇子间明争暗斗洞若观火的父皇心知肚明，这个既无外戚扶持又无深沉机心的耿直庶子，纵然看着碍眼，却绝不会构成威胁。
瀚海大漠，陇上风烟，才是他得以施展的地方。
在戍守北境与北燕对峙的那些年中，靖王萧景琰虽绝少主动出击，却极善防守。他长于战略运筹和机动指挥，燕人的铁骑极难在他手下讨到便宜。前朝构筑的城防历经战火风雨剥蚀，靖王羽翼下定居的汉人和游牧的胡人却相安无事。
在塞北的岁月里，萧景琰默而无言，无智名，无勇功，立于不败之地却不求战，不求胜。这固然是力有不逮，更是为了暗中发展自己的实力。
燕人的骑兵战力卓越，不过是因为这个马背上的民族本来就将战斗作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萧景琰驻军塞北，他的军队亦将生活和战斗合一，既以胡人的方式训练骑射技艺，又以汉人完备的排兵布阵和严谨的战斗序列作为战略支撑。萧景琰又极重视情报系统建设，朝廷拨下的军费他很少拿来扩充军备和兵源，而是用来完善烽燧、驿站等警报网络，扩大情报来源，这一点让不得不倚重他又时刻担心他坐大的父皇十分满意。
让他最耗心力的还是军民屯田。屯田军历来因战力不著而不被重视，金陵的皇子王孙但知江南富庶塞北苦寒，朱门沉沉按歌舞，厩马肥死弓断弦，哪知靖王在塞北兴修水利，引黄灌溉，河套平原已是一片膏腴之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萧景琰将这塞北粮仓牢牢控制于自己掌握之中，这既是他的战略根据地，也是他真正的战备力量。
这时的靖王，拥兵自立割据一方也并非不可能。兵行诡道，能而示之以不能，用而示之以不用，安忍不动早已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所有的积聚实力伺机待发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明赤焰案的真相，为皇长兄和挚友昭雪清名。
他要等。等一个契机，将藏于九地之下的守势转化为动于九天之上的攻势，然而这等待或许遥遥无期。英灵在上，他不能为修正一个错误犯下另一个错误，他既做不到弑父弑兄，更做不到借外族之力发动兵谏--他唯有等，这一等，就是十多年。
所幸他不仅耐心足够，运气也不错。在朝中孤立无援的萧景琰等来了麒麟才子，为他将朝局全盘纳入彀中。
“有蔺晨，才有梅长苏；有琅琊阁，才有江左盟。江左盟和琅琊阁一明一暗，互为表里，琅琊阁搜集情报，江左盟策划行动......”
“所以蔺少阁主还真是萧景琰的头号粉丝，不远万里日夜监视只为雪中送炭，”赵启平表示服气，“那么当年你在梅岭救下重伤濒死面目全非的林殊，也在计划之中？”
“怎么可能，那只是机缘巧合罢了。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场孽缘啊孽缘......”
劫波渡尽，方是缘起。赵启平不置可否。
时近黄昏，谭宗明调整了百叶窗，夕阳柔和的光线满溢入室，在深色木地板上浸润出葡萄酒的光泽。谭宗明站在窗边，看远方即将沉入地平线的那一轮辉煌落日，锋芒尽敛却光彩绝艳。
今月曾经照古人，奈何今人不见古时月。忠不获信，苌弘鲜血乃化碧；爱而见欺，尾生抱柱竟不悔。古人的种种执着坚持，在今人眼中恐怕都不值一哂吧。
赵启平从冰桶中拎出那瓶水晶香槟，酒已见底。叹了口气把酒瓶放回去，又指挥谭宗明把午饭时没怎么动过的那一篮小面包拿过来。
他家厨师手工烘焙的面包当然不差，坚果面包、杂粮面包和法棍各有特色，然而把这个当晚餐也太不像样了。
“等着，”谭宗明低头在他唇上轻啄一口，“我去把外卖拿进来。”
门口的提篮里放了一盅药粥，谭宗明盛出一碗时赵启平已经从那药香中辨出了其中几味药材，脸色渐渐阴晴不定。
“午饭是生蚝，晚饭是这个，谭宗明你个淫虫。”
“补肾固精，益筋填髓，有益无害，”谭宗明镇定自若，“这药粥的方子出自杏林名手，有口皆碑，绝对中正平和。”
赵启平饿了，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入口滑糯微温，药香轻淡而回甘，滋味倒还不错。再听他正经胡扯，忽然醍醐灌顶。
“这位杏林名手，莫非是江湖上只闻其人难觅其踪的蔺神医？”
谭宗明点头赞许：“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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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主琰吹上线，然而又是流水账的无趣一章...
不学无术的lo主表示本来应该抱抱佛脚啃几本史书再来认真吹，不过机智如你一定会识破这不过是拖更的借口对不对2333
BTW，文中琰琰的军国主义政策有参考汉武帝。某些句子来自孙子兵法，具体哪几句我就不标了，总觉得写同人标注释有点羞耻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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